[嘎尾]病
*因为那篇是傻白甜我需要写一点冷冷的东西平衡内心。
*不是BE,只是一个生病了非常感伤的nili球和闹别扭嘉,虽然开心的弄哭了你球但是确实是甜的,两个三岁小朋友谈恋爱的故事。
*BGM:如果来生还能遇见你。
他其实想不起来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
我们通常以为,重要的最后一次都是印象深刻的,这并不错,可有些最后一次发生的时候,你并不知道这就是最后一次。
他也不记得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可能是再见,可能是回见,也可能是改天一起吃饭。
改天不是个好词,改着改着说不准就改到下辈子了。
意识到这件事是在一个非常普通的夜里的十二点,大张伟抽完了家里最后一支烟,下楼去24小时便利店买。天很冷,屋里暖气充足让他忘了现在是深冬,出了门冻得一激灵但是又懒得回去添衣服。便利店反正下楼就是,他想。
下楼一出大门,正面迎上了二零几几年的第一场雪,雪花飘到他缩进的脖子里,衰透了,他打了个喷嚏。
太冷了,走到便利店的二十米路仿佛二十里,他有三个选择,A:放弃;B:上楼穿衣服再下来买;C:就这么像条汉子大胆的往前走。
选A,烟瘾不同意,选B,懒癌不同意,选C,身体素质不同意。
一秒之内烟瘾和懒癌就碾压了身体素质提出的抗议,他努力往便利店跑了两步,同时强迫自己想象一些温暖的事物。
他也不曾想到,第一个跳出来的不是热水澡也不是厚棉被,而是王嘉尔。
他先是想到王嘉尔这个人,再想到他们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联系过,然后这个晚上王嘉尔就住他脑子里不走了。
买到了烟,想起王嘉尔劝他抽烟有害健康戒掉吧,特不服气,所以连着抽掉了半包。
饿了去掏冰箱,想起王嘉尔劝他不要吃炸鸡对身体不好,特不服气,所以六块原味鸡一次都吃了。
吃完就开始忽冷忽热还咳嗽,嘴里一股血味,生病了,想起上次生病还是王嘉尔给他买的药和白粥,白粥指望不上了,药还剩好多,这傻孩子把能买到的退烧药都买了一遍,也不怕吃出人命。
他突然觉得特别逗,笑了两下又觉得一个人笑很傻X,乖乖去翻出那一堆药挑了个认识的抠了两片混着可乐咽了。
睡觉。
理所当然的,第二天早上烧的更重了。
他梦见自己去蒸桑拿,门让人反锁了出不去,温度越来越高氧气越来越少,身上的汗大滴大滴的摔碎在地上,他挣扎着找东西想把门砸开,可是两条胳膊一点都不听使唤。
然后就醒了,发现自己险些把自己捂死在被子里。
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脑门子能煎蛋。
掏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说我生病了我要放假,助理问要不要去医院我去接您,他想了想说,不至于,我睡一觉就得了。
然后就把手机关机塞床底下了。
他其实也睡不着,摸到昨晚上剩下那半包烟掏出来点了一支,病中抽烟没味儿,掐了。
昨天的六块鸡大概还在胃里停着,他的五脏六腑想必是因为高温罢工了,一丁点感觉不到饿。
还特想吐。
但是想了想真吐比想吐还难受,忍了。
他倚在床头很认真的思考起了昨天意识到的那件事。
他们上一次见面到底是什么时候。
他努力回忆起了他们很多次的见面和很多顿一起吃过的饭,可就是想不起最后一次。
大脑加入了五脏六腑的罢工行列,醒来不到十分钟又睡了过去。
又一个梦。
先是病中总会出现的不规则彩色多边形,波普艺术一样在眼前轮转,晕的他几乎要吐的时候又一下子消失,然后是深海。
他感觉到自己从海里浮到海面上,抬头看见日出,浓烈刺眼,王嘉尔站在沙滩上冲他笑。
他往岸边游,他知道自己游泳水平勉强比瘫痪强,但是也不至于原地不动,可是他就是游不到岸上,嘉尔在沙滩上大声喊长尾哥哥,他想说你倒是下来拉我一把啊,却发现出不了声。
然后抽筋抽醒了。
他爬起来掰自己大脚趾,掰顺溜了抬眼看墙上的时钟,睡了半小时都没有。
他骂了一句脏话,下床去给自己倒水喝。
屋漏偏逢连阴雨,桶装水喝完了,绿茶也喝完了。
掏出几乎全新的水壶灌了水架在煤气灶上点着火,他坐在餐厅的吧台凳上等水开。
上次烧水还是跟王嘉尔一起上的那个做饭节目,他想。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满脑子都是王嘉尔,这个人好像在他脑子里租了个房住下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就是病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捂着嘴开始流眼泪,一条腿缩在椅子上,一条腿垂下来,吧台凳很高,光着的脚够不着地。
上一次这样突然哭起来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水壶的啸叫打断了他的儿女情长。
他觉得自己傻的吓人,去水龙头底下洗了手洗了脸,掏出家里最大的碗倒进去开水晾着。
他觉得自己还是得再吃点感冒药。
昨天翻到的那个装药的袋子还在地上扔着,他走过去捡起来把药倒在沙发上,拨拉药盒子的时候看到了买药的小票,换作往常他肯定是直接扔了的,但是这次他拿起来看了看,病糊涂了,大概。
因为买了很多种药所以这张小票非常长,他捋直了卷起来的长纸条,顺手翻到了反面。
“张伟哥哥你要注意身体不然还会生病的。炸鸡和汉堡不要再吃了。可以的话就把烟戒掉吧虽然我知道你可能做不到但是最好还是少抽。我很担心你。”
他突然想起来嘉尔给他买药那天还是盛夏,很热,蝉在拼命的叫。
嘉尔来他家找他,看见他好死不死在床上蜷着,看见嘉尔进来就嚎哎呀我生病了我要喝白粥就榨菜。
嘉尔就急忙忙去给他买,他盯着小票背面圆圆的小朋友字体,想到嘉尔跑到他家对面饭店拜托人家煮菜单上并没有的白粥然后再跑去稍微有点远的药店买了这么一堆功能重复的药,然后趴在药店柜台上,跟人要了非常难用的圆珠笔一笔一划的写下这几行字,他那天一定出了很多汗。
就像他现在的眼泪一样多。
他再次确定自己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为了生命安全他镇定下来找到感冒冲剂去厨房冲了喝,水还很烫,一边喝一边吹,想起上次嘉尔端了白粥来喂他,一口一口吹到不烫了再喂给他,他突然想,每一口都要吹那么久的话,那碗得多烫,他怎么端得住的。
鼻子本来就堵,现在还酸酸的,他真讨厌生病。
缩回床上之后他决定不能再睡了,再睡又是做梦, 梦里又是王嘉尔,而且肯定不是好梦。
他做出了一个非常不正确的决定,他打开了收音机。
像他这么传统的老北京爷们儿是不会认为听收音机过时的,这是一种文化。
著名北京城市民谣歌者在收音机风雨飘摇的音质里唱:
也许一开始就注定要分开
很无奈
也许一开始就不该说出来
很伤害
虽然我们依然爱着对方
可也两败俱伤
你是否恨过那个相遇的地方
如果来生还能遇见你
我会紧紧拥抱你在怀里
陪你挨过每一个寒冷的夜
带你走过每一个季节
他啪的一声关了收音机并暗下决心哪天碰上这哥们要跟他打一架,虽然明知对方一米八八。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高烧昏了过去还是终于哭累了睡了过去,总之他睡着了,做了很多难受的不得了的梦,梦里所有人如同他早已准备好的一样离去而他却感觉不到疼,梦里王嘉尔跟别人在一起笑的很开心。
后来梦境渐渐转好,梦见干净清澈的游泳池,他在水面上能飘起来,水凉凉的,然后闻到食物的香味飘过来,还有很香很香的很熟悉的味道。梦见一双温柔的大手在给他按摩因为发烧而疼痛的关节,梦见身上汗湿了三四遍的衣服被换成有衣物柔顺剂香味的干净睡衣,梦见有人给他用烫烫的拧干的毛巾擦脸和手心,然后他终于反应过来后面这几样不是梦。
“哥你醒啦。”
梦里的人就在他床边坐着给他甩体温表。
“来再量一下体温。”
他睡蒙了一样机械的抬了抬胳膊夹住体温表,眼睛盯着王嘉尔看,他真好看啊。
“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王嘉尔俯身下来用额头蹭了蹭他的脑门,“哥不会是烧傻了吧?”
“谁烧傻了!你才是傻子!”
“好好好哥不傻不傻。”王嘉尔捉住他挥舞过来的拳头,“饿不饿。”
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胃,“不饿,但是我想喝白粥。”
“那我去厨房端过来你不要乱动了哦。”
“是你做的吗?”
“我拜托对门阿姨帮忙做的。”
“那就好。”大张伟想,他家厨房算是保住了。
“你怎么来了?”他喝到了嘉尔一口口吹凉的粥才想起来问这个重要的问题。
“助理哥哥给我打电话说你生病了。来张嘴,啊——”
“那我不生病你是不是就不来找我了!”大张伟拒绝继续喝粥,问起了更至关重要的问题。
问完他就后悔了,因为王嘉尔生气了。
他第一次见他真生气,努力的不要像小孩一样鼓起腮帮但是腮帮子还是止不住的鼓了起来。他有点想笑又有点害怕,转念一想自己又没错,自己才是应该生气的人,而且我病了,他想。
嘉尔气了一会转头看他完全没有要哄自己的意思,更气了,可他还是个病人啊,我不能让他不吃饭是不是。
于是一边气一边继续吹起了碗里的粥,把他的脸掰过来继续一口一口喂。
你这个路数很奇怪啊,大张伟想。
尴尬中一碗粥渐渐进了胃里,胃舒服了好像气就顺了,他伸手去扯王嘉尔的毛衣袖子,“咱别气了成吗。”
“才没有生气!”
“这不就是生气吗你骗谁呢!”
“哥刚才明明也在生气!哥为什么要生气,我都没有生气哥怎么能生气!”
这家伙急起来语言水平和逻辑水平都退化,大张伟头回见他急眼赶紧哄了起来。
“好好好我不生气我没生你气我这不是病了不舒服嘛。”
并且还一言不合装起了病人。
嘉尔抽出他腋下的体温计看了一眼。“明明已经退烧了!”
“咳咳咳你看我感冒还没好……”
“哥你烦死了!”
“啊嫌弃我了嫌我烦了……”
“不要闹了!”
“哦。”
大张伟乖乖躺回去牵着嘉尔的袖子。
“那你为什么突然就不联系我了。”
“哥你明明也没有联系我。”
根本没法反驳。
就是事实啊。
两人就这么牵着袖口僵持着,最终还是嘉尔绷不住开了口。
“因为哥一点都不听我的话,我跟你说不要抽烟了你也不听,不要吃炸鸡也不听,我这样担心你可是哥一点都不在乎,我说太多哥肯定已经烦我了吧,我在想哥是不是觉得我不该管这些事情呢,可是我见到哥就忍不住担心这那的,那就干脆,不要见到哥好了。”
嘉尔说完低着头撅着嘴,就像他第一次因为这些事跟他发了脾气之后一样,可是这次旁边没有劝架的何老师在,大张伟整个人都傻在床上,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话。
纵然嘴欠如他也有接不了下茬的时候。
“傻子啊,你。”
嘉尔听他哥说他傻更气了,刚想甩开手跑开就被拽倒在床上,听见一个软软的声音跟他说。
“炸鸡这个咱实在妥协不了,烟不抽了总行了吧。”
The End.
*结果还是傻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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